中药的炮制主要目的
一、为去除非药用部位、洁净药物、便于调剂和服用
中药饮片均需要经过粗制去除非药用部位,再经过晾晒,清洗,切制,拣选,干燥等工艺。从而达到去除非用药部位、洁净药物的目的。使得药物得到初步的同质化处理,便于称量调剂。
二、降低或消除药物的毒副作用,对毒性药物进行“洗煮熬炮”以去其毒性。
1、洗如半夏、吴茱萸、大黄、蜀漆、海藻等,“洗”法去毒副作用。《伤寒杂病论》中18方用半夏,其中17方洗。《金匮玉函经?方药炮制》明确指出,“凡半夏不口父咀,以汤洗十数度,令水清滑尽,洗不熟有毒也”。半夏有毒,使用之前要洗,而且要“汤”洗。许慎《说文解字》:“汤,热水也。”“以汤洗十数度”就是要求用热水反复泡洗,将半夏的“隙涎”除掉,直至水液清澈。《雷公炮炙论》指出其目的是“半夏上有隙涎,若洗不净,令人气逆,肝气怒满”。这样,半夏洗熟之后,毒性消失,可以入药使用。经方吴茱萸汤中注明吴茱萸应水洗。吴茱萸“洗法”炮制,最早见于《金匮玉函经》“洗,汤洗七遍”。其目的主要在于减弱其苦味,减轻患者服后不适感,正如宋《本草衍义》所言:“吴茱萸须深汤中,浸去烈汁,凡
六、七过,始可用。”至于“洗”的程度,后人说法不一,如要求“去烈汁”、“去苦味”、“去涎”、“去沫”等,但目的都是去除毒性。吴茱萸具有温热苦燥辛香走窜之毒副作用,现代研究表明,用热水洗吴茱萸可大大减轻其苦味。这也说明张仲景当时用水反复洗吴茱萸以去毒,是有道理的。自张仲景以后,众多医家对其发挥,《本草通玄》“吴茱萸,咸汤浸去烈汁,焙干水”,《本草求真》“吴茱萸□□泡去苦烈汁用”。《伤寒杂病论》15首用大黄的方剂中,有4首注明“洗”,并且要求用酒水洗。生大黄气味重浊,走而不守,直达下焦,泻下作用峻烈,易伤胃气。现代研究证明,酒制大黄后,不仅使泻下、沉降之力缓和,还减弱其寒气,免于寒伤中气。蜀漆在《伤寒论》112条、395条中提到应“洗去腥”。《本经疏证》云:“凡药非鳞介飞走,未有云气腥者,惟仲景用蜀漆,必注日洗去腥,则可见其气之恶劣异于他草木矣。”《本草纲目》云蜀漆“生用则上行必吐”,现代研究表明,蜀漆含有常山碱,可刺激胃黏膜引起恶心、呕吐、腹痛等副作用。《伤寒论》395条“海藻洗去咸”。海藻为海洋生物,含大量海盐,若不洗便入汤会使药味苦咸而难以入口,故须用水洗去盐分。
2、煮是指将药物放入锅内加水同煮的方法。降低毒性,以煮法最为理想,有“水煮三沸,百毒具消”之说。《伤寒论》论水煮药物炮制法大多述于方后注中,如麻黄汤方注曰“先煮取麻黄减二升,去上沫”;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汤方注日“先煮蜀漆,减二升”;茵陈蒿汤方注曰“先煮茵陈,减六升”。张仲景在《金匮玉函经》中明确指出:麻黄“生则令人烦,汗出不可止&rdquo说明麻黄生用有“烦”和“出汗不止”的副作用,用时“皆先煮数沸”,便可除去其副作用。蜀漆有毒,可引起呕吐等证,仲景采用洗、煮结合,使蜀漆性能趋于和合。现代研究证明茵陈中的挥发油易刺激胃肠黏膜引起恶心等证,煮后可破坏部分挥发油,缓解其对胃肠黏膜的刺激。
3、《雷公炮炙论》和现代《中药炮制学》中均未载“熬”法。仲景之“熬”语出《伤寒论》124条抵当汤、141条白散、152条十枣汤、166条瓜蒂散等方注中。审辨仲景言“熬”字,乃火制法之一,即现代之“炒”。宋?陈彭年《广韵》以“熬”训“炒”。《说文解字》云:“熬,干煎也。从火熬声。”汉?扬雄《方言》卷七云:“熬,火干也。凡以火而干五谷之类,自山而东,齐楚以往,谓之熬。”可知“熬”有干煎、火干、焦干之义,它是专用火制,而不兼水制的。熬药,就是把药物炒干或烤干。在成书于秦汉之际的《神农本草经》、《伤寒论》等医籍中,在许多药物之后,如芫花、水蛭、虻虫等药后,往往注有“熬令赤色”、“熬令黄色”,甚至“熬黑”等语,这显然是指“火干”、“炒干”而言,加水煮显然是达不到这一目的的。"熬"的这种用法,在先秦两汉的典籍中相当普遍。如《周礼》、《仪礼》、《礼记》三礼中有关丧礼的内容中,多有“熬谷”的记载,但无一例外地都是把五谷“焙干”或“炒熟”,而不是煮熟。在经方中注明“熬”的药物有芫花、水蛭、虻虫、巴豆、葶苈子、瓜蒂等,还对“熬”的程度确定指标,如巴豆“熬黑”,瓜蒂“熬黄”,白粉“熬香”等。《金匮玉函经》言巴豆“去皮心,复熬变色”及“别捣令如膏”,即是以“熬”法加热以去毒。梁?陶弘景亦指出,巴豆“能泻人用之去皮心,熬令黄黑,捣和膏”。现代研究证明巴豆脂肪油具有强烈的致泻作用和刺激作用。加热之后其毒性蛋白凝固变性,从而使毒性降低。芫花熬制,可以降低其毒性,缓和泻下作用和腹痛症状。葶苈子生用力速而较猛,降泻作用较强,宜于实证;熬制后其性趋缓,免伤肺气,可用于实中夹虚者。水蛭、虻虫生用腥臭有毒,破血力猛,熬制后可以降低毒性,矫臭矫味。
4、炮,炮指将药物埋在灰火中,“炮”到焦黑。《伤寒杂病论》中要求“炮”的药物有附子、乌头、天雄等。《伤寒论》桂枝加附子汤方中注明附子“炮,去皮,破八片”,附子泻心汤方中注明附子“炮,去皮,破,别煮取汁”。附子炮用,意在去其毒性并缓和药力。乌头、天雄与附子属同类大毒之品,均“须炮以制毒”。经方中用附子有30余首,分生用和炮用2种,其中生用7首,如四逆汤、茯苓四逆汤、白通汤、干姜附子汤等,用炮附子方更多。二者在汤剂中用量相比,炮附子的用量增至生附子的2~3倍,充分说明附子炮用毒性减小。另外,仲景在丸、散中所用均为炮附子,如九痛丸、乌梅丸、慧苡附子散,这是因为丸、散剂无煎煮过程,必须用毒性小的炮附子。
三、改变药物的性能以适应证治
1、渍炙蒸煨,制质制性,纠偏增效,须辨方而施。中药治病的基本原理是“以偏纠偏”。张仲景根据病情需要,结合药物性质,采用渍、炙、蒸、煨等炮制方法,改变药物的性味、功效、归经和作用趋向,使其升降有序、补泻调畅、解毒纠偏,以期更合符临床要求,获得理想疗效。
(1)、渍《说文解字》:渍“沤也”,“谓浸渍也”。渍之于浸,程度有别。两者都是用水处理药物,渍指用少量水将药物湿润,让水分逐渐渗透入内;浸指将药物沉没于水中。《伤寒论》338条乌梅丸方后注“以苦酒渍乌梅一宿”,318条四逆散枳实“水渍,炙干”,79条栀子厚朴汤枳实“水浸,炙令黄”。清?王晋三云:“乌梅渍醋,益其酸,急泻厥阴,不欲其缓也。”现代中药炮制仍收载有醋乌梅,并指出其炮制目的是增强乌梅的收敛固涩作用。至于枳实用水浸渍,可能是为了使其中所含的挥发油更多地析出。以便使炙后的枳实挥发油降低,减少对人体胃肠的副作用。张仲景认为,将药物用酒、苦酒(醋)浸渍,可以改变药物的性质,增强药物的疗效。除苦酒渍乌梅外,《伤寒论》凡取大黄活血破瘀者,均以酒浸后入煎,酒味辛香升散,酒制后,可增强大黄活血化瘀的作用;还可以酒温烈之性,制大黄苦寒之偏,除大黄苦寒败胃之弊。正如《医方集解》所云:“大黄苦寒竣猛,能下燥结而去瘀热,加以酒晒,则性稍缓和。”
(2)、 炙炙是指药物加入液体辅料后,用文火炒干,或边炒边加液体辅料。直至炒干。《伤寒杂病论》中注明“炙”的药物有甘草、厚朴、枳实、百合、鳖甲、阿胶、獭肝、蜂窝、狼牙、皂荚等。如炙甘草汤方中的甘草“炙”,大承气汤方中的厚朴“炙,去皮”、枳实“炙”等。仲景之“炙”,主要指蜜炙,其含义有时还等同于“炒”,如炙阿胶等。《伤寒论》中有68方用甘草,只有甘草汤、桔梗汤中用生品,余皆炙用。《伤寒论集注》:“案本论汤方,甘草俱炙。炙则助脾土而守中。惟此(甘草汤)生用,生则和经脉而流通,学者不可以其近而忽之也。”可见张仲景用甘草以蜜炙,旨在用蜜之温和以调补之。现代研究证明,蜜炙甘草可增强其补益作用,以补脾和胃、益气复脉力胜。枳实生用破气力强,易伤正气,炙后其竣烈之性减弱,免伤正气,以散结消痞力胜。厚朴现多用姜汁炙,可消除对咽喉的刺激性,增强宽中和胃的功效。鳖甲用醋炙能增强其入肝消积、软坚散结作用,还可使其质地酥脆,并能矫臭矫味。百合蜜炙后润肺止咳作用增强。
(3)、 蒸蒸法是指将药物加辅料或不加辅料装入蒸制容器内隔水加热至一定程度的炮制方法。《伤寒杂病论》中明确要求“蒸”的药物有地黄、大黄、乌梅。仲景认为生凉熟温,生泻熟补。这在对药物的蒸制上就有生动的体现。《金匮要略》云“五劳虚极赢瘦,缓中补虚,大黄廑虫丸主之”,强调“大黄,蒸”。大黄生者性锐,熟者性缓。大黄蒸制,其竣烈迅猛之性趋于缓和,正合本方峻药缓攻之意。《金匮要略》中防己地黄汤要求“生地黄蒸之如斗米饭久”。《金匮玉函经二注》指出防己地黄汤“用生地黄之凉血补阴,熟蒸以归五脏,益精养神也。盖药生则散表,熟则补衰”。《伤寒论》乌梅丸方中要求乌梅“以苦酒渍乌梅一宿,去核,蒸之五斗米下,饭熟捣成泥”。清?柯韵伯论乌梅丸“以苦酒渍乌梅,同气相求,蒸之米下,资其谷气”。
(4)、煨煨是指将药物埋在尚有余烬的灰火中缓慢令熟之意。《金匮要略》诃梨勒散方要求诃梨勒“煨”。《医林纂要》认为“诃子(诃梨勒)酸苦涩,补敛肺气,止泻收脱,生以上行肺,煨以下敛大肠”。诃梨勒煨用,不仅便于制散,更专取其涩肠固脱之效。
四、为增强药物疗效
生药饮片,当视药而殊。生药不利于调剂和煎煮,需要加工成饮片才宜于临床使用。张仲景重视饮片的加工,视药而殊,辨方而制,方法考究。如破附子、半夏、枳实;碎石膏、滑石;捣瓜萎实、甘遂;对巴豆、杏仁“捶令碎”,将文蛤、滑石“杵为散”,还有碾艾叶、判瓜蒂、研雄黄、折麻黄、细辛等。他对饮片的质量规格也提出具体要求,如大黄“口父咀如麻豆大”、厚朴“刳如麻豆大”、附子“破八片”、厚朴“斜削如脯法”、生姜“薄切之”等。通过这些方法破碎药物,加工饮片,使有效成分易于煎出,提高疗效,便于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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