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甘肃｜我用热猪血洗手防冻疮

生在甘肃｜我用热猪血洗手防冻疮

文｜吴会勇

要说中国南方北方的差异，最大的应是冬天的气候。北方农村的冬天是最难过的，因为这里的土地不光吝啬不生长粮食，就连生命力极强的野草都安不住家！

当北风凛冽大雪飘飞时，过冬的我们别说穿的暖和，就连烧炕的柴草都不富裕。乡村人家过冬的炉子，就是把废旧铁桶用土夯实，中间掏出一个洞，下面掏空，盘几根废铁丝做炉盘，生着火后，可以提着自由移动。其实寒冷的冬天用这个取暖，就是聊以自慰罢了。

生在甘肃｜我用热猪血洗手防冻疮

乡村的冬夜很长。太阳落山，我们就要开始烧炕了，这几乎是孩子的专利。家大人多的人家每天可能要烧四个炕。

这烧炕也是个技术活，烧好了，一晚上温度不热不冷，刚刚好，也睡得安稳；烧不好，前半夜烫的睡不着，后半夜柴火烧尽，就又开始冷的睡不着了。

每一个孩子经过天天的实地烧炕锻炼，烧炕的水平逐渐都会炉火纯青，若是被大人刻意表扬几句，便自告奋勇的每天承担这份力所能及的工作。

生在甘肃｜我用热猪血洗手防冻疮

烧炕

房间所谓的窗户，就是在墙上留了个方形的洞，里面安上十字或田字框，糊上白纸。窗户纸经常三更半夜被脾气暴躁的北风撕裂。遇到这样的事，我们是绝对不会半夜起来糊窗户的，而是把头缩进被子里，继续去寻找周公。

晚上还是会醒来很多次。因为没有闹铃，家里的学生可不能误了去学校，只好在悚然惊醒中概略的把握时间——先听鸡鸣，后等狗叫。当犬吠声此起披伏时，就该让家里的这些“先生”出门了。在我的记忆中，不管吹风下雨，父母从来没有送过我。

生在甘肃｜我用热猪血洗手防冻疮

当年的风雪好大。每次下大雪，路基本上会被风吹来的雪全部掩埋，走在上面全凭感觉来判断方向。有一次，我走着走着脚下一滑，就滚入了三米多厚的雪层深处，小伙伴们合力把我从坑里拉出来，拍掉雪，又继续相偎相依去上学！

到了学校，我们会轮流值日生火。从家里带来干柴禾，提前一个小时到学校，慢慢的用干柴火把干透的煤块引燃，教室里经常烟雾滚滚。因为掺杂土的煤块，除了冒很大的烟之外，并不容易被点着。

教室的炉子就是提前用一个用土砌成的、四四方方的实心土台子，大概60cm高，下面掏空，上面放几根铁丝做网。土炉子做成后，等完全干透，就是教室里面唯一的暖源了。我困惑的一点是：那时候，我们也没觉得有多困难和寒冷，为什么现在想起来，却认为在受罪呢？

学校分给每个教室用来取暖的的煤都是限量而且永远不够的。为了保证取暖的质量和时间，必须把握好土和煤的比例，否则，弄一堆烧不着的土疙瘩可就悲催了；或者土放少了，做成的煤块燃烧太快，还没到寒假就用完了，那也就只能干熬着并祈祷快些放寒假了。

当年的冬天，每一个上学的孩子，谁手脚上没生过冻疮呢？从我上学有记忆起，冬天我的手脚就没舒服过。右手因为经常写字，最多骨节处有几个红色的肿块，但左手就不一样了，经常被冻得红肿一冬天，等到来年冰雪融化时，它就会酸疼难忍，手背上会有黑色甲片，而冻疮急着消融迎接春天，我们就一直被痒的哭笑不得，死去活来。

生在甘肃｜我用热猪血洗手防冻疮

学生围着火炉取暖

不知从那传来的秘方——用热猪血洗手可以预防冻疮。每年的腊月二十三，我都会守在屠宰场，杀一头用热血洗一次，每年充满希望，来年大失所望。

现在看来，不就是穿的不暖和吗？可是当年，除了一件袖子盖不住手腕的薄棉袄之外，连副手套都没有！

这就是我们小学生时代的冬天。

作者简介｜吴会勇，男，70后，甘肃泾川人，就职于国家电网公司甘肃电力庆阳供电公司，高级网络工程师，高级人力资源管理师，文学爱好者，[生在甘肃]微信公众号/头条号合作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