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攀:开始抓吧,可以了,抓吧。谁抓得多有奖品。
这天一大早,附近村里的孩子听说罗子攀的养殖场,要举办有奖抓青蛙大赛,都赶过来参加。
青蛙跳得快,很难抓到,有的孩子费了半天劲儿,跟着青蛙一直蹦,结果一只都没抓到。
这个小朋友把青蛙逼在网边,终于抓到了一只。
眼看孩子抓的费劲,在旁边围观的家长们可着急了,一个个掳袖子挽裤腿地上阵了。
瞧这个大姐,这家伙事这动作,都是个顶个的专业。
记者:为什么自己上手了?孩子抓不着啊?
家长:她不敢抓。
记者:这不是抓住了。好厉害,好棒啊。
家长:脸通红的。
大人孩子齐上阵,奋战半个多小时,每个家庭也只抓到二十多只青蛙。
罗子攀:我看看谁抓得最多。
罗子攀给孩子们挨个发了小奖品。
小朋友:青蛙吃害虫,是有益的动物。
罗子攀:那我们一会去放青蛙好不好?
罗子攀养的这种青蛙是省级重点保护动物,按规定,为了保持生态平衡,罗子攀每年都要放生一定数量的青蛙。这次利用放生青蛙的机会,罗子攀顺便举办了这次的抓青蛙大赛,向周围人推广自己的青蛙。
青蛙跳得远,速度快,很难抓,可罗子攀却说自己有一个秘诀,可以一分钟抓住上百只青蛙,到了晚上就给记者揭晓。
罗子攀:晚上比白天好抓。
记者:它在哪啊,晚上都看不到。
罗子攀:看得到啊,在网边上只要是远处亮闪闪的都是眼睛。你看这一排亮闪闪的都是眼睛。像这种青蛙,用灯光一照,轻轻一扣就起来了。
记者:不跳了啊。
罗子攀:灯光照着它眼睛,太亮了它看不到东西,它自然就不动了。这样就相当于在里面捡一捡,我全部就这样往里面赶吧,就往里面赶就行了。它不像白天一样一看到人就跑了,你看现在随随便便就抓这么多了,这大概有两百多只吧。
罗子攀1991年出生,说起养蛙头头是道,25岁的他是同行里的佼佼者。甚至有人放弃30万年薪,慕名而来拜他为师。
朱向阳:当初我是从电脑上知道他这边青蛙养殖技术很强。差不多上了十年班,年薪二三十万吧,我一下子就放弃了过来了。
罗子攀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呢?罗子攀说他掌握着一个行业里领先的养殖技术,学到的人就可以轻松赚钱。
罗子攀:行业里面还是很少有人会的。
罗子攀的成功养蛙必杀技究竟是什么呢?他又如何年纪轻轻,就称为行业里的佼佼者?
罗子攀出生在江苏溧阳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生活不算富裕但简单幸福,他曾以为自己会这样安稳地过一辈子,和做生意、赚大钱这些毫不沾边。可就在2009年的一天,他的人生被彻底颠覆。
罗子攀:那就是生命的一个转折点,性格、世界观全部改变了,我已经不认识当时那个我了。
2009年6月16日,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却是罗子攀另一段人生的开始。这一天,溧阳遭遇了强台风,罗子攀的父亲被大风刮起,重重摔到地上,永远地离开了。完整幸福的家庭就这样突然破碎。
因为母亲身体不好,罗子攀又还在上学,父亲去世以后,家里连基本的生活花销都要靠亲戚帮忙资助。
2014年,罗子攀面临大学毕业,为了改变家里的生活状况,让母亲过上好日子,罗子攀孤注一掷,借来10万元,回溧阳老家养青蛙创业。他盯上的正是当地青蛙有人吃却很少有人养的市场空白。罗子攀清楚地知道,以家里的经济状况,自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因为当地很少有人养过青蛙,罗子攀都是靠着电脑上搜索的资料,一点点摸索着学习养殖技术。
罗子攀:这个是公蛙,你可以看到它这边有两个气囊。
记者:公蛙有这个气囊它才可以叫对吧
罗子攀:一般听到叫声特别大的就是公蛙,求偶的时候叫得特别厉害。
可就当罗子攀正兴致勃勃地准备大干一场时,一件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发生了。村里传言,他养的青蛙根本不能吃,甚至有人说,罗子攀养的青蛙有毒!
罗子攀:我就感觉不大对,按照我们这边的习惯,这个青蛙就有点不大对,那时候就有点慌了。
罗子攀当初决定回来养青蛙,就是看中当地有吃青蛙的习惯。最传统的做法就是这道毛豆爆炒青蛙。
可就是这在当地备受喜爱的食材,大家却说罗子攀养出来的青蛙,根本不能吃,这是为什么呢?
罗子攀:家里亲戚村民帮我看,就说,你这青蛙颜色好像不大对。因为我们这边青蛙的颜色都是黑灰色,你的怎么是绿色的。
在罗子攀的老家,青蛙都是黑褐色的,在当地人看来,只有黑褐色的青蛙才能吃,而罗子攀养出来的青蛙却是一水的翠绿色。
罗子攀带着记者来到村里的水沟边,想找一只当地野生的青蛙给记者看。
罗子攀:全都是野生的 ,看它蹦的状态就知道了,这是当地野生的青蛙,这只青蛙在当地至少有三年了。
这种蛙叫黑斑蛙,背部有中线,身体和四肢分布有不规则的黑色斑点,因此而得名。
记者特意找来几只颜色不同的青蛙,在村里进行了随机走访。
记者:您觉得这里面那个青蛙是可以吃的,这个花花的可以吃是吗?您觉得呢?村民:那个花的,那个绿的应该放生到稻田里吃虫子去。
记者:你们为什么不吃这个绿青蛙
村民:没有吃过,看相也难看,别人不敢吃
记者:不敢吃,怕什么。
村民:不知道
在当地,别说吃绿青蛙,就是见,都没几个人见过,罗子攀慌了手脚。他打电话联系了给自己供种苗的湖南和四川的供应商,反复确认自己养的就是黑斑蛙。唯一不同的是,湖南和四川的黑斑蛙就是绿色的。
罗子攀一听,完全蒙了,同一个品种的蛙怎么颜色差别这么大。幸好他用电脑一查这才知道,原来黑斑蛙本身就是有很多种不同的颜色,黑色、灰色、褐色、绿色都有。
罗子攀万万没想到,会在青蛙颜色上栽了跟头,绿色青蛙卖不出去,等于一年的辛苦全部白搭,借来的10万块钱也(没)办法偿还。罗子攀看着相继上岸的绿色青蛙,心急如焚。
罗子攀:青蛙是一年只能养一季,如果你一季出事情整个一年就荒掉了,除了自己伤心,关键还是怕家里人担心,怕我妈伤心。
时间紧迫,罗子攀知道,等到青蛙全部都变成绿色,就再也没有转还的余地。可周围又没人能够咨询,走投无路的罗子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电脑在网上寻找答案,没想到却让他有了个绝妙的点子。现在,在罗子攀的养殖场,随处可见大片的黑褐色青蛙。
罗子攀:它从小就已经变成黑灰色了,跟那种绿的完全不一样了,这种就是比较适合我们当地人的喜好。
罗子攀究竟用了什么妙招,给青蛙变了颜色呢?
罗子攀:只能通过电脑网络进行搜索,发现动物根据自然的环境,会给自己一个保护色,会通过自己生存的环境,进行自我保护。
电脑上有着海量的养殖信息,通过搜索,罗子攀从网上发现青蛙的体色其实是它的保护色,往往会和它生存的环境保持一致,起到躲避天敌的作用。罗子攀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改变青蛙池的颜色,那青蛙会不会也跟着变色呢?
罗子攀:把它整体的养殖环境都变成灰黑色的,先是把里面的草全部除掉,因为草是绿色,你看这个水都是灰黑色,不会让它很绿的。
罗子攀把青蛙养殖场里能看见的草全部都拔掉,水里的水草也除掉,没有了水草,池塘里的水变成了这种灰黑色,抱着一线希望,等待奇迹的发生。
罗子攀:后一批上的幼蛙 ,不是那种草绿草绿的,它颜色慢慢淡下去了,有的是有点绿还带点黑,身子跟腿已经变成黑色的了,但是身上还有点绿。
眼看着后来变态上岸的小青蛙,翠绿色的越来越少,罗子攀可高兴坏了。现在,在罗子攀的养殖场里,最多的就是这种黑褐色的青蛙。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青蛙都会变成黑褐色,还有一少部分保留了自己本来的颜色。在罗子攀的养殖场里就有一只颜色非常特别的青蛙。
罗子攀:这个青蛙觉得是个小宝贝,它是黄色的腿都是透明的,可以看到里面的血丝。
除了这只极少见的金黄色的小青蛙,还有一些相对来说更常见的颜色。
罗子攀:环境、气候、吃的饲料,都会对它有一定的影响。
掌握了改变青蛙颜色的诀窍,正当罗子攀觉得自己很快要赚钱时,让他匪夷所思的情况发生了。池子里的青蛙居然一批一批地离奇消失了。
罗子攀:很清楚地发现慢慢在变少,又没发现有死的。
青蛙不是死掉而是成批毫无任何征兆地失踪。罗子攀想破脑袋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想来想去也只有两种可能,要不是被人偷了,就是被天敌吃掉了。可很快,这两种可能就都被罗子攀否定了。
一来,罗子攀是在自己的老家养蛙,村里人都是看着罗子攀长大的,肯定不会去偷他的青蛙。
再就只剩有天敌袭击这一种可能,可罗子攀明明已经为了防止天敌袭击青蛙,做足了准备。这种天网就是罗子攀为了防止鸟类袭击,特别装上的。
既没有人偷,又没有天敌袭击,那么多青蛙究竟去哪儿了呢?
罗子攀终究还是眼睁睁地看着青蛙越来越少,却束手无策。因为季节限制,青蛙一年只能养一次,看着空空的养殖场,罗子攀知道自己这一年的投入算是都彻底白费了。
想想零零总总借来的十多万元,母亲还生着病,罗子攀陷入绝望。一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仗,他终究还是打败了。
就在罗子攀几乎要万念俱灰的时候,一个女孩突然来到了罗子攀的老家,当这个女孩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罗子攀足足呆住了五分钟。
来的就是这个女孩,她叫许梦娜,是罗子攀大学时候交的女朋友。梦娜是个活泼开朗的山东姑娘,大学毕业后就留在青岛一家建筑设计院工作。
这次罗子攀养蛙失败,梦娜知道这对罗子攀来说是非常大的打击,因为担心罗子攀的情绪,梦娜毫不犹豫,辞掉了一年有十几万薪水的工作,从青岛来到罗子攀的老家。
梦娜:没有照顾他,精神又这么大压力,我就觉得想帮他,在远的地方我就帮不了他什么,我的一切都可以暂时的放下,他一定非常需要我去帮他,我就义无反顾地来了。
见到提着大包小包的女朋友,罗子攀百感交集。自己一无所有,只有一身外债,女朋友却放弃一切来到自己身边,这虽然让罗子攀很受感动,但他更明白这是沉甸甸的责任。
罗子攀:放弃了她当时的所有,工作家庭事业,但是当时的我确实不值得她这么做,因为有很多不稳定的因素在我身上。
罗子攀知道梦娜为因自己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而他除了孤注一掷,重头来过,没有第二条路可走。2015年初,罗子攀又跟朋友借了十多万元,承包了二十亩地,进了130万尾种苗,背水一战。
但是青蛙无故失踪的问题解决不了,一切都会是白费,罗子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力解决这个问题。
这一次,为了找到青蛙无故消失的原因,罗子攀几乎彻夜不离地蹲守在青蛙养殖池边。
终于,他发现了问题所在。
采访时,罗子攀突然着急地叫记者去看一个东西,还要悄悄地靠近,不能发出太大的动静。
罗子攀:你往前边去,就在那边看见了吗?你看,基本上就是大吃小。相差差不多它都能咬,这只青蛙是它体形的二分之一吧。
那时,罗子攀就是看到这样大青蛙吃小青蛙的场景,才明白了过来。自己前一年养的青蛙为什么无缘无故消失不见了。而接下来发生了让记者吃惊的一幕。
罗子攀:它的习性就是大吃小,你再给它吃活的。它野性还在,它就觉得那是它的食物。
罗子攀第一年养青蛙,都是喂青蛙吃蝇蛆、蚯蚓等活物,不仅青蛙吃不饱长的慢,更致命的问题就是,青蛙野性足,大吃小的现象极为严重,甚至会出现多只青蛙共同撕咬一只青蛙的残忍画面。
罗子攀:因为我们参考了很多其它的养殖业,你要想高产就得用饲料养殖。
要保证青蛙的成活率,关键就在于让青蛙吃饲料。青蛙吃活食,那怎么才能让他吃不会动的饲料呢?这是一个行业难题。
为了找到让青蛙吃饲料的方法,罗子攀不分昼夜地在电脑上浏览一些养蛙的专业论坛。
在电脑里,罗子攀认识了许多来自全国各地的同行,大家都面临着相同的困境。虽然天南海北,但电脑成了他们之间的桥梁,罗子攀和其他几个养蛙的年轻人通过电脑组成了技术联盟,共同探讨如何攻克全饲料养青蛙的难题。
罗子攀:你一个人去做实验是有限的,2015年如果我们好几个朋友,一起去做青蛙吃饲料的实验,那这么多人在做实验,只要有一个人成功那就是成功。
电脑成了他们便利的沟通工具,罗子攀和技术联盟的盟友们通过网上交流讨论,最终确定了集中驯食的的思路。
罗子攀:你放点死鱼,苍蝇就围着这个盆子转。青蛙看见了就会在这边围好几圈
,看见苍蝇了它往上一跳然后一落,食台上的饲料就动了,你看这个食台网是很有弹性的。
把青蛙全部集中,通过自身跳动带动纱网上的饲料,让青蛙误以为饲料是虫子,从而尝试着吃。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事,一旦青蛙发现不是虫子,还会用前爪像这样把饲料从嘴里扒拉出来。
罗子攀:必须增强适口性,因为它吃饲料吃不习惯,我们投五次它可能要吐五次,才会把饲料吃进去。
罗子攀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地训练青蛙吃饲料。
2015年夏天,他终于实现全饲料喂养青蛙,在行业里出了名。青蛙经销商、饭店老板、青蛙养殖户纷纷上门向他买青蛙、学技术。成蛙30元1斤,种蛙1百元一斤,2015年罗子攀赚了个盆满钵满。不仅收回15万前期成本,还赚了近100万。
采访时,罗子攀悄悄告诉记者,想给女朋友一个惊喜,让镜头见证他的求婚。
罗子攀,以百折不挠的勇气,守护属于自己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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