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凡华:我们湖南人的口号是,不辣不革命,我是辣椒大王,我是靠辣椒发财的,能够吃辣椒的都可以发财。这个辣椒吃三个,我送你一瓶,有个说明,吃十个辣椒,我送你三瓶。
说话的这个湖南人叫朱凡华,他自封为辣椒大王,今天他带来了朝天椒,要在这里举办一场吃辣椒的促销活动。了解朝天椒的人都知道,朝天椒是一种很辣的辣椒,一些看热闹的群众都被朱凡华带来的辣椒镇住了。
观众1:给点掌声,吃不了就不吃了,不吃了吧,太辣了,给他来点水。
观众2:我吃了受不了。看着他们吃挺过瘾的。
这个小男孩在征得他家人的同意后,壮着胆子吃了3个朝天椒,就辣得直喘气,头冒汗,不得不大口大口喝水。但是,让大家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主持人:挑战多少?
观众:五十个。
主持人:多少个?好样的,五十个是吧?二十个。二十个,哪里能吃二十个?
一,二,三,吃不了就不吃了,八,九,十,面不改色,好样吧,好样的。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辣不辣?
观众:辣,
主持人:你是哪里的?
观众:湖南的。
主持人:喝点水喝点水。谢谢,领奖品。
朱凡华:我是辣椒大王,其实,更大的辣椒王还在民间,你看湖南贵州这些人,都是好样的,吃几十个,快,给他们奖品。
主持人:三个?你敢吃三个,好厉害好勇敢啊,谁教你的这么厉害,辣不辣?
观众:不辣。
主持人:有没有水,给他喝,来来来,喝水。
现场不断出现的吃辣椒能手,让人大开眼界。只要能吃掉一定数量的辣椒,朱凡华就马上兑现他的承诺,很快就送出去了不少辣椒,这让朱凡华非常高兴,因为这也是他挣钱的一种手段,靠辣发财,一年拿下五千来万的销售额。
朱凡华:我的票子都是辣的,我跟你说实在的,我的钱拿到银行去存,哗啦哗啦,银行那个员工,他说你是做辣椒的吧,经常有这个事,我不说假的。
可是,朱凡华走上这条火辣的财富之路,全是被当初不务正业的小儿子所逼。正是因为朱凡华一直忙于挣钱,才忽略了对孩子的教育。
2005年,远在广东省东莞市做干辣椒生意的朱凡华,突然接到400公里远湖南老家的电话,家里出事了,他的小儿子朱永清失踪了好几天。一听到这消息,朱凡华马上开车赶回湖南,家里的房门紧锁。在一家网吧里,朱凡华的大儿子把神情恍惚的弟弟拖了出来。
大儿子朱树清:那个老板追出来,说没有给上网费,两块钱一个小时,上了三天三夜。
原来,当时正在念高中的小儿子朱永清,已瞒着家人退学了,每天除了网吧,就是在街上瞎转悠。
大儿子:跟那个社会上的小混混差不多了,每天流里流气,骑着摩托车到处乱飙,今天家里这里要点钱,明天这个亲戚要点钱过日子。
朱凡华:说了他两三句,他拿起传呼机,砸了,那一下子,我还真的不敢说他了。
这么多年来朱凡华一心在外地挣钱,忽略了对小儿子的教育,小儿子变成这样,朱凡华觉得全是自己的错。
朱凡华:关键还是我自己没做好,没做到位当时,所以说,最后悔就是没有让他们去深造,读个大学。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他试过把小儿子带到东莞做干辣椒生意,可小儿子觉得没意思,没呆几天又跑回湖南。如何把小儿子带上正道呢?就在这时候,有 人给朱凡华支了个招,让他小儿子去江西学泡椒。可不到半年,小儿子却三番两次找他要钱,总额高达110万,把朱凡华拖入一条始料不及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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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凡华:我都流泪了,就是说,这个反反复复,那个难度,是预想不到的,那种结果,是原来从来没有过的那种痛苦。
2005年7月,朱凡华的生意伙伴郭基荣告诉朱凡华。
说泡椒生意很好做,如果让他小儿子去学泡椒,既能走正道又能挣大钱。
朱凡华同意了。为了让小儿子乖乖地去江西学泡椒技术,大家对他连哄带骗。
小儿子朱永清:他当时就说,你去那里就是做小老板,做老板他说,去那里就是看看称,看看品质,看看数量就可以了,我当时说这个事情我能做,当时就好像挺高兴的,这个事情我能做,所以就到了老郭那里去。
朱永清以为是去当老板,高兴地跟着郭基荣去了江西,到了之后才发现是去学泡椒,朱永清觉得被骗了,可奇怪的是,朱永清并没有生气,反而高兴地接受了。
小儿子朱永清:好像这个就比较特别一点。
记者:你觉得做泡椒比做干辣椒要高端一点?
小儿子朱永清:对,高端一点。
朱永清觉得干辣椒没有包装太低端,而泡椒需要包装才能卖,所以泡椒高端一点。一想到很快就要当一个高端一点的老板,朱永清决定留下来学泡椒技术。吃住都在郭基荣家里。
当时正是辣椒的收购季节。朱凡华的小儿子说需要30万元收购辣椒,这样就可以一边收购一边腌制。朱凡华二话没说,30万元打过去了,只要能让小儿子走上正道,砸多少钱他都愿意。
可两个月过去,花了30万元学做泡椒,江西那边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朱凡华有点着急,小儿子是否走正道了呢?他给小儿子打了个电话,得知一个让他吃惊的消息。
朱凡华:最后一个电话告诉我,三十万元已经用完了,要我再打钱,那个时候我就有点犹豫了,三十万元打过去给你了,我又没有看到产品,我又没有去。
小儿子朱永清:我当时这样想,哪个店要是有卖这种东西就好了,去买一点装在瓶子里,拿给他看一下,他心里面就不会老这么催我们了。
花了30万元,朱凡华没有见到一个泡椒,小儿子在江西干了些什么呢?没过多久,小儿子竟然要求父亲再打40万元。朱凡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赶紧给朋友郭基荣打了个电话。
朱凡华:我说老郭啊,你要看住小朱,不要去上网了,晚上跑出去,把钱搞到那里去,不要搞拿东西了,他说朱老板你放心了,到我这里你绝对放心,他有时候想出去泡泡脚,最多都是我跟着去。
朱凡华担心小儿子把钱用到别的地方去了。他坚持要见到泡椒才能打钱。小儿子心里忐忑不安,一看不能再拖了,只好和郭基荣商量,先带两瓶泡椒给他父亲再说。
朱凡华:我看了一下,那个颜色,又吃了一个,那个味道,跟市场上那个一模一样,这个几十万元我就没丢,当时那种感觉呢,心里也开心。
朱凡华开始有点怀疑,泡椒真的是小儿子腌制的吗?但他还是宁愿相信小儿子没有骗他。随后,朱凡华陆续给儿子打了80万元。总共110万。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危机正悄悄向他靠近。
朱凡华把收购回来的30万斤辣椒全部倒进了这样的池子里腌制,这种池子下面大有文章。
记者:这有多高?你手到这里,接近有两米吧。
朱凡华:不止,上面还有一米多,一共有三米多深,他的长是四米多一点,宽有两米六,可以装到40多个立方米。
建一个这样的池子,需要1万五千元。朱凡华这里就有100个池子。可是,命运却跟朱凡华开了一个玩笑,这些看上去红红火火的辣椒,隐藏着巨大危机,将朱凡华的命运拉入了一个看不见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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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年底,朱凡华的泡椒终于准备销售了,没有经验,产品的包装全部参考市场上的泡椒产品。朱凡华就像一个刚刚当爸爸的男人,把泡椒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什么包装都要用最好的。
朱凡华:爆不了的,可以踩个人。
记者:所有的都可以这样吗?
朱凡华:都可以啊,来啊。
记者:我的体重有140斤,我也来试一下?
朱凡华:是啊,你踩,你可能比我重吧。
记者:受得了吗?
朱凡华:不骗你。
朱凡华把泡椒放到自己在东莞市的干辣椒店去销售。但在市场面前,朱凡华的泡椒却非常脆弱,由于没有知名度,泡椒基本卖不动。积压了28万斤泡椒,价值一百多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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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子朱永清:我当时就埋怨,我说当时不是做得好好的吗,当时做干辣椒好好的还没什么压力,搞了这个,现在全部都卖不掉。
看到泡椒卖不掉。小儿子绝望了,埋怨起朱凡华,当初就不应该让他去学泡椒。朱凡华也开始自责,儿子的出路不但没找着,还把全家人都搭进去了。就在朱凡华一筹莫展的时候,接下来的18天,朱凡华突然红遍广东的泡椒行业,这是怎么回事呢?
2006年6月,是朱凡华最烦恼的一个月,心情不好,朱凡华经常呆在泡椒池边,既心疼一两百万的投入可能打了水漂。又要面对小儿子无休无止的埋怨。有一天,小儿子又打来了一个电话,可朱凡华接下来的做法却让小儿子炸了锅。
小儿子朱永清:我说这两天我在市场上考察市场,发现经销商进货的频率越来越快,现在的行情有时候一天涨三元(每斤)。
市场上的泡椒涨价了,本来和朱凡华关系不大,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凡华马上赶回农贸市场。一路上,朱凡华心里有一个预感,如果自己判断准确,这将是自己反败为胜的最好时机。
回到农贸市场后,朱凡华接连观察了三天,他发现了一个反常现象。原来那些对他不怎么搭理的经销商。现在一看到朱凡华,都对他客气得不得了。
朱凡华:赶紧跑到门口迎接我了,拉着我的手说,老朱,你不怕了,你发了,我说听不懂,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当时,其实知道他的意思。
朱凡华心里明白,经销商对他客气是因为看中了他手上的28万斤泡椒。2005年6月这一个月,正好遇到市场上的泡椒卖得差不多了,而新的产品一时供不上,很多泡椒品牌开始断货。朱凡华原本卖不出去的泡椒成了市场上的香饽饽。朱凡华感觉到,是时候实施他翻身的计划了。
随着泡椒越来越紧俏,有客户提出要买断朱凡华手头的28万斤泡椒。憋屈太久,终于有人要找上门买泡椒了,小儿子朱永清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但没想到,朱凡华却一口拒绝了,不卖,这下子,他的儿子急了。
小儿子朱永清:爸,我说,这个时候,该我们牛的时候,赶快把这个货出出去,这是我们一个机遇,把这个货出出去,以后心里这块石头也就落下来,我说我们不用天天去求别人卖东西了。
朱凡华:没人要的时候我着急卖,有人要的时候,没有货的时候,我还着急什么,我又不是小孩了。
原来卖不出去的东西,现在却不着急卖了,朱凡华打什么算盘呢?不仅他的儿子看不懂,一些经销商也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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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客户:我说老朱啊,现在有人要了,你不来找我了,现在要我来找你了。你这个泡椒如果没有了,那我这个店就不用开了。
甚至有的客户,前后找了朱凡华8次,才要到了20箱货。28万斤泡椒,本来可以一次性卖完的,朱凡华愣是细水长流地卖了十八天,而且是尽量卖给更多的经销商。
朱凡华:我尽量卖散一点,卖开一点,不要一个人就买完了卖完了,28万斤三天两天给你卖了,他卖到100个人,我现在卖到三万个人,大家认识我这个品牌了,你说这个爆不爆炸,开不开心。
朱凡华一炮而红,原本默默无闻的泡椒,给他带来了将近1000个经销商。
凭借近1000个经销商的网络,朱凡华还经营这种从越南进口的红辣椒,这种辣椒只需要清洗,装进袋子里加点盐水马上就能卖钱。不用像泡椒那样需要两个月的腌制期,来钱比较快。到2008年,朱凡华的年销售达到3000万元。
更让朱凡华开心的是,当初不务正业的小儿子,终于被引上了正道,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但是到了2008年年底,在经济危机的影响下,一家人前几年挣的几百万元,几乎全赔光。
朱凡华:我心里哭了,表面上还是不敢哭,下面还有儿子在这边,好像你一哭,他们就没主了,有几天,我饭都不想吃了,我老是在考虑,做得下去还是做不下去。
看到父亲吃不下饭,两个儿子劝父亲回老家散心。2010年,朱凡华把东莞的生意交给小儿子打理,自己回老家湖南。谁也没想到,凭借在老家的一个发现,朱凡华创造了一个奇迹。三年后销售额超过五千万元。
2014年5月1日,朱凡华带记者来到他曾经卖了十几年干辣椒的地方,在这里,提起朱凡华在老家的发现,朋友们都对他赞不绝口。
朋友李秋兰:他是发财了,老板生意做得好好,现在做得好大。
朋友刘云刚:现在干到企业家了,以前是一个门市,批发的,现在变成企业家了。
朋友姚中华:我们跟他的差别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朱凡华回家后,到底发现了什么呢?
回到老家的朱凡华并没有闲着,为了儿子,他一定要把事业做起来。朱凡华回想起2008年经济危机,一下子就让他亏掉几百万元的教训,悟出了一条财富之道。
朱凡华:整个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坏就全部坏,一砸就全部砸了,还是分开投资好一点,这个品种还要多搞几个,原来那种光有量,不赚钱的,让它过去了,我不再去追求它了。
原先他们只有泡椒产品,抗拒市场风险的能力太差。朱凡华决定增加新产品辣椒酱,2010年,朱凡华在老家湖南新建了一个加工厂,生产辣椒酱。但是做辣椒酱,还离不开一样东西。
这里是海南省临高县。
在这里,朱凡华找到了足够辣的朝天椒,在他们看来,这是做辣椒酱的绝佳材料。
朱凡华:肉厚,光滑,做出产品来脆脆的,这个肉厚,辣不辣,辣,肯定辣,我可以吃,但是你不能吃。
朝天椒也称指天椒,果实朝上生长,这种辣椒有多辣呢?在采访的时候,记者就见识了它的辣度。
朱凡华:你敢吃不?
记者:这个肯定很辣的。
朱凡华:辣不辣。比较辣,不怕。
记者:比较辣,你说有点辣肯定没说实话,你应该说很辣,弄点水来,老板,受不了了,这个辣椒。
即使是吃着辣椒长大的朱凡华,这种朝天椒他也一次吃不了两个。朝天椒在湖南只有3个半月的收获期。可是在海南,朝天椒的采收期能够从12月持续到第二年的6月份。这为朱凡华提供了稳定可靠的货源。
朱凡华:大家看一看,要摘这个样子的,全红全红。还要注意一点,你看这两个青辣椒的摘过来了。
做辣椒酱需要红色的朝天椒,从这里采收的朝天椒,源源不断地送往朱凡华的工厂。2013年,用朝天椒加工的辣椒酱,给朱凡华带来3000万元的销售额。他是怎么做的呢?
朱凡华:我的泡椒网络那时候已经很成熟了,所以利用泡椒的网络,来推介这个东西,开始是送。
大儿子:原来是多少钱一件,促销的时候是买十件送一件,甚至促销大的时候是买五件送一件,就把经销商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
朱凡华有大大小小接近1000个卖泡椒的经销商,朱凡华让他们帮忙推销辣椒酱,整整白送了一年时间。此外,朱凡华还定期在一些商超门口举行这样的吃辣椒送辣椒酱活动。2013年,各种辣椒产品的销售额超过5千万元。
朱凡华很庆幸,当初煞费苦心给儿子指的路,越走越明亮,更让朱凡华欣慰的是,两个儿子都很争气,他们成为朱凡华火辣事业的左膀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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